alice叮当君

猎鹿

超级美的王兄弟!

Durif:



国王带回了一只鹿。活的鹿。


国王还没有走进宫殿,这个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凡尔赛宫。


菲利普靠坐在床上,洛林在他旁边一边说着这个大新闻,一边给他剥橘子。


“你说,你哥哥是不是疯了?”洛林把剥好的橘子放到菲利普手里。


菲利普吃了一瓣,当即皱了眉头,把手里的橘子砸到洛林脸上。


“酸死了。”


洛林赶紧给他递来一个马卡龙。这些天宫里的人都知道大殿下心情不好,因为他前几天下马时崴伤了脚,克罗蒂娜检查之后说要在床上好好修养几天,最好不要多走动,于是他就错过了这次狩猎。


不过菲利普一直坚称自己是为了猎射一只鹿才受伤的,可惜就连亨利埃塔对这个说法都不买账。王后甚至叫人给他做了煨鹿肉,气得他把整盘鹿肉都倒进路易的盘里,挨了一晚上的饿。


“如果我在场的话,那现在带回来的就是鹿角、鹿皮和鹿肉了。”


菲利普抚摸着手里嵌着猫眼石的象牙手杖,就像在抚摸着他的猎枪,他已经开始怀念马蹄踩在枯叶上的声音了。


“鹿角是不可能了,”洛林也吃了一瓣橘子,酸得整张脸都皱了,赶忙喝口酒缓缓,“听苏菲说,你哥哥带回来的是只小鹿。”


“菲利普,你一定要来瞧瞧。”亨利埃塔走进来,欢快得像是一只啄食花蜜的蜂鸟。


“那真的是全法兰西最可爱的小鹿了。”


她径直坐在菲利普身边,傅着淡淡粉红的脸颊犹如初放的蔷薇。


菲利普帮她别了别散落下来的几缕头发,面上全是毫不在意的神情,“听说了。”


“就在花园里,你不用骑着马去。”亨利埃塔咯咯地笑起来。


菲利普作势要打她,她提着裙子笑着跑开了。


菲利普撑着手杖站起来,慢步走到窗前,撩开米黄色的纱帘,仆人们的说笑声压着墙角,窗外的花丛修剪得齐整,团团香气袭人。


“再多种几棵树,凡尔赛就成法兰西最大的森林了。”


“那到时候我要养只兔子。”洛林凑过来,把头靠在菲利普的肩膀上。


“你可不喜欢兔子。”菲利普把肩上被压住的头发抽出来。


“我只喜欢强壮的大兔子。”他的手摩擦着布料,忽轻忽重,暧昧地游走着。


菲利普低低地喘息着,两人分享着炙热的气息和逐渐上升的体温。


“它会在森林里慢慢长大。”洛林趴在菲利普的肩头,话里的热气像长着撩人的钩子。


菲利普侧了侧身,甩开肩膀上的脑袋。


“兔子溜走了。”洛林不死心地又凑上来。


菲利普用手杖抽了一下他的大腿,然后掀起旁边的纱帘往他脸上砸。


洛林抱住菲利普,隔着纱帘抚摸着他的嘴唇,“抓住你了。”


“大殿下,陛下请您去用餐。”一个仆人低着头走进来。


“知道了。”菲利普一把将洛林推开,掀开遮挡的纱帘。




“你的腿怎么样了?”路易关切地看过来。


“好多了。”菲利普在他身边坐下,一旁服侍的仆人接过他的手杖。


“亨利埃塔呢?”菲利普疑惑地看了看亨利埃塔的空位。


“噢,她正在花园里喂小鹿呢。”王后回答说,“比起用餐,显然小鹿更让她心情愉悦。”


“等你好了,我们一起去骑马。”路易放下手里的酒杯,一旁的邦当立即过来倒酒.。


“嗯。”菲利普咬掉一根芦笋尖,含糊地应了一声。


你为什么带回了一只鹿?菲利普心里想着,却还是没有说出口,不想显得太在意或者太大惊小怪。想着想着,又吃了两根芦笋。


“大殿下,是晚餐不合胃口吗?”邦当弯下腰问他。


“还好。”菲利普低下头,看着自己盘里那份没动过的嫩煎牛排,只有银白的餐刀沾上了一点褐色的酱汁。尖锐的银叉一下又一下地刺进这块悉心烹调的牛排里,它依然是一个完满讨喜的圆形。


“不喜欢吃这个?”路易放下手里的刀叉,他的右手顺势搭在菲利普的手臂上,隔着衣服传来一些亲近的温度。


菲利普看着他带着点油光的嘴唇,忽然感觉内里一下热了起来,胃里仿佛有燃烧后的火灰飘荡,像是冬天里一个缺煤少炭的壁炉。


菲利普的刀叉突兀而越矩地伸到了国王的盘子里,和国王的刀叉抢夺着食物,却又好像有着同胞一般的亲密。


身后的邦当一动不动,王后见怪不怪地瞥了一眼,路易甚至往旁边挪了挪,给他敞点地方。


精心烹制的牛肉还带着一点宜人的余温,但在菲利普眼里,牛肉只是一块充当背景的幕布,他甚至都没有细嚼。旁人看上去好像这不过又是个恃宠而骄的把戏。


菲利普拿餐刀照了照,他看着唇上那一点油光,满意地笑了。




凡尔赛宫总有许多新鲜的事情,久而久之,这只小鹿也渐渐变得不新鲜了。


亨利埃塔倒是常常怀有柔软的怜爱之心,直到她的维梅尔百合被啃了一大片,她才开始意识到动物难驯的野性。但她还是不忍责罚它,只让人把它牵远,渐渐地也不再常去喂食了。


小鹿就像凡尔赛宫里一个失去宠爱的贵族,渐渐地被人们冷落遗忘,大约只有那些年轻感性的女仆还惦记着它,天天给它擦洗喂食。


夜里,菲利普沉眠于一片静谧中,忽然被窗帘翻动的响声吵醒。他以为是仆人犯懒,忘了关窗户,才让这夜风扰人清梦。但当他光着脚走近窗边时,却发现窗户关得好好的。这时,厚重的窗帘忽然动了一下,菲利普吓了一大跳。


“洛林?”但菲利普知道不可能是洛林,毕竟他在今晚的宴会上喝得太多,估计已经走不动道了。


“亨利埃塔?”但就算是小时候的她也不爱玩这样的恶作剧。


菲利普用手杖轻轻地掀开帘子,小鹿从帘子里跳出来,跳到菲利普跟前。


“原来是你这个路易和亨利埃塔的旧情人。”菲利普松了一口气。


他用手杖轻轻地推着小鹿,试图让它离开这里。


“你来错地方了,知道吗?”


小鹿抬起头看着菲利普,两只耳朵一动一动地。


“别跟我来这一套,我可不是亨利埃塔。”菲利普用手指头轻轻地戳了戳它的脑袋。


小鹿忽然低下头,咬住菲利普的裤脚。菲利普赶紧把裤脚从它嘴里抽出来,“这条睡裤可比你贵多了。”


小鹿舔了舔菲利普的手掌心,不停地往菲利普身上蹭。


“你是不是饿了,”菲利普蹲下来,摸了摸它的脖颈,“嗯?”


仆人很快拿来一篮子鲜嫩的苜蓿草。菲利普坐在床边,有一搭没一搭地喂着卧在他脚边的小鹿。


“你的吃相可比有些个贵族好看多了。”菲利普递上一把苜蓿草,摸了摸小鹿的头。


“不过,你不能吃花。上次你把亨利埃塔的百合啃了,她可伤心了好久。”


菲利普把苜蓿草上开着的紫色小花一朵一朵地揪下来,用一条白丝巾包着,放在床边的桌子上。


夜更深了,月光斜照进来,菲利普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侧躺下来,然后扔了一把苜蓿草在地毯上。


“晚安。”他摸了摸小鹿的耳朵。


路易的鞋子踩在地毯上的时候,小鹿一下子就惊醒了,而床上的菲利普依然睡得很沉。


路易走到床边,拿起旁边桌子上的半杯酒喝了几口,放下酒杯的时候却不小心碰掉了白丝巾,里面包着的苜蓿花落在菲利普的床头,落到他的头发里。


路易把落在床头的扫下去,弯下腰仔细地拣着菲利普头发里面的苜蓿花,拣着拣着,突然发现菲利普已经醒了,正斜着眼看着他。


“弟弟,晚上好。”路易用手指轻轻地梳了梳菲利普的头发,把剩下几朵苜蓿花扒拉下来。


菲利普默默地盯着路易,突然拉着他的手臂把他扯下来,吻了上去。


这是一个非常短暂的吻。也许比小鹿吃掉一朵维梅尔百合的时间还短,菲利普心想。


“我喝酒了。”菲利普的声音让路易回过神来。


“我喝了酒。”菲利普坐了起来,又说了一句。


路易弯下身,撩开菲利普的头发,“我也喝了酒。”


两人亲密地交换了一些残存的酒气和许多缠绵的热气,直到邦当的咳嗽声从门口传来,两人才将将分来。


“晚安,菲利普。”路易吻了吻他的额头,压在鬓角的手顺着头发滑落下来。


邦当走进来,把地毯上正在拣着苜蓿花吃的小鹿抱了出去。


“晚安。”菲利普最后握了握路易微凉的指尖。


远去的脚步声和窗台上最后一缕月光一起消融了。菲利普拾起枕头上遗落的一朵苜蓿花,扔进那个酒杯里。紫色的苜蓿花浮在面上,是停泊在勒阿弗尔港口的一只帆船。菲利普的食指将她按下去,短短的花柄触到杯底,红色的液体包裹着舒展的花瓣,此时又好似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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